三大道的未名小调

【壮陆/57】春之樱

没有考据全是bug的大正paro,跟原本的卡牌故事无关的au。

我觉得还是偏cb吧,后面甚至还有点57cb+97cb(跪着)



春之樱

 

 

 

夜风从大开的窗户侵入房间时,壮五被突如其来的寒意惊醒了。但迷蒙的睡意让昏沉的头脑无法辨识天花板的纹路,他将被子往上扯了扯呼出一口气,再次阖上眼。梦里模糊的人影、张合的嘴和冷酷的眼角却惊扰了他的睡眠,带着太阳穴的剧痛,再次转醒时已是天亮时分。

他躺在床上感到浑身乏力,半睁着眼扫过透亮的窗玻璃,似乎昨夜的冷风都是他噩梦所感,冬日罕有的阳光透过关好的窗户照在他的书桌上。

他的头仍感到剧烈的疼痛,同样的酸疼撕扯着他的手脚,壮五却猛地掀开薄被试图下地行走,这可把推门进来的人吓得不轻。

“逢坂先生——!”来人手里端着的茶盘抖了一抖,他连忙用一手托起底部,一边去扶行将摔倒的壮五。

被扶回床上躺好后壮五才看清对方的样貌。是自己寄住的旅舍的主人,七濑陆。

陆把茶盘放到桌上,显然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走到床边一边掖被角嘴里还念着逢坂先生受了凉怎么还能下地走路呢,随后把饭食和汤药端了过来。

壮五抿了一口稀粥,感觉身体有了暖意,这才开口,“陆,叫我壮五就好了,逢坂先生实在太见外,何况我受了你不少照顾。”

陆停下擦窗玻璃的手,把抹布藏到身后摆了摆头,“这不合适,逢坂先生是受人尊敬的文人,我应该这么叫你才对。”

壮五心里苦笑了一下,“哪里是什么值得尊敬的人,我不过是乘着时代的风浪想要拿笔杆弄潮的蛮勇之人罢了。”他咽下碗中最后一粒米,又端起汤药吹了吹,慢慢饮尽。

“可是,我真的很佩服逢坂先生啊,”陆朝着玻璃上哈出一口气,用手指慢慢写出一个“天”,又立刻将它擦了去,“虽然基本的念书识字我还行,可是写文章发表对我而言可太难了,真是无法想象的事,但逢坂先生却能做到,这不是很厉害很值得尊敬吗?”

语气过于真诚,反倒让壮五不知如何回应。他瞥到桌上自己的书稿却突然大叫出声。

“截稿日不就是今天了吗?!”

“壮、啊不是!逢坂先生冷静点别掀被子啊!”

因为急火攻上胸口加之受寒,壮五在接连赶稿的压力下终于体力不支病倒了,高烧的梦里还在念着要尽快把稿子写完。壮五平日便是个生活井然有序的人,即便是作息最混乱的赶稿期他的书桌依旧被收拾得一丝不乱。陆低头看着尚未结尾的文稿,又瞧了瞧在一旁昏睡的壮五,苦恼地皱起眉头,收拾好茶盘带上了门。

再一次见到陆时壮五的身体状况已好转很多,但也因此多了些胡来的体力。他尽力不把木质台阶踏得咚咚作响,冲到一楼的接待处焦急地询问邮差何时来过,是否早已离开。柜台里侧的陆被吓得捏不住书本,又慌张地从抽屉里取出一封书信。

“杂志的人给逢坂先生的,邮差传话说是体谅你身体不适,将刊载的机会留到下一期了,”陆用手指搔了搔脸颊,面颊泛红很是高兴的样子,“不管怎么样,文章还能发表真是太好了呢逢坂先生!”

壮五接过信件,拆开细细读过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陆,这下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壮五看见对方拼命摆手摇头说不用,他忍不住捏了捏眉心,温和地笑着开口,“那么,作为答谢,请你务必改掉称呼,无需顾虑,叫我壮五就好了。”

文人的谢礼怪得出奇,天真善良的旅社老板却喜不自胜。

“那么……壮五!”

“嗯,陆,今后也请你多指教了。”

 

 

 

延长的截稿期到底是救赎,还是另一番地狱。

敲门来送午饭的陆觉得单披着一件薄外衣的壮五似乎比生病时还显得消瘦。

“有点……不知如何收尾。”壮五捏着碗筷止不住地叹了一口气。

“真希望春天快点来啊……”陆却自顾自地靠在窗边喃喃自语,“等春天一到,那棵樱花树的枯枝就会结满美丽的花朵,让人觉得一整个冬天的等待都不算什么了,”他回头盯着壮五的眼睛,“壮五平时……会看看窗外吗?”

被陆这么一说,壮五一怔,不自觉地放下筷子踱步到窗边,“我想……没有。”

接连飘雪的天气刚刚离去,皑皑白雪压在枝头,纵使没有淡粉的花蕾,枯枝却依旧闪耀着摄人心魄的银白。

严寒尚未消融,在暖春到来前却仍有一树可赏、一景可盼。

“偶尔离开桌子看看外面……也是一件有意思的事吧?”陆小心翼翼盯着壮五柔和下来的侧脸,兀自说起更多关于旅舍庭院之景的美丽。

兴许是未曾欣赏过的风景催生了灵感,余下几日壮五下笔如有神助,洋洋洒洒竟写开了去。其间仍有苦思之时,此刻壮五便揉揉僵直的大腿,从桌旁起身转而去窗边小憩。又不知是跟旅舍的主人心有灵犀,还是恰逢巧遇,壮五总能看到陆站在樱花树下挥舞着一把竹刀,神情专注。停下来休息时,陆也会注意到楼阁上壮五的目光,用衣袖拭去脸颊的汗水后便欢喜地朝壮五挥舞着双手。壮五则将揣在长袖里的一只手伸出来,微笑着晃了晃算作打招呼。

壮五拿着整理好的成稿下楼时,正看见陆跟柜台外一个邮差打扮的人愉悦地交谈着什么,陆偶尔还会伸出手跨过柜台与其拥抱,大有一副失散多年重又团聚的兄弟样。

事实上若不是知晓那位便是长久以来帮自己寄稿的邮差,壮五还真要以为这个小个子的年轻人跟陆是什么远房亲戚关系。原因他一时也说不上来,兴许是因为年轻人的眼睛里有跟陆相似的开朗吧。

“和泉三月。”充满活力的邮差主动伸手。

“逢坂壮五。”

友好的握手之后三月大笑起来,“你的文章我也有读哦!”

“虽然感觉很复杂对吧?”陆在一旁附和。

“没错没错!跟一织那家伙写的东西一样难懂啊!”

“一织……难道是和泉家的?”壮五想起近日杂志上亦有人以此名发表实事见解,立意新颖论述明晰,读者间评价极高。而且,先前顶上自己发表位置的似乎……

“上次壮五生病的时候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陆像是要为三月邀功一般,“跟来取稿的三月说了之后他马上就说放心交给他,真没想到能找人顶上呢,多亏了三月。”

“别看我弟弟平时做事一板一眼的,这种时候放心交给他就好啦,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出色的弟弟呀。”

壮五向三月道了谢,并答应之后有机会一定要与一织交流写作的心得。

谈笑间壮五却留意到陆的神情流露出一丝寂寞。

“哥哥……吗……”

细不可闻的叹息立刻消散在因旅客到来而喧嚣起来的大厅。

 

 

 

陆对于壮五能够答应自己的邀请而感到欣喜,原本只是试探着请他出门走走,没想到很快便得到了应允。

暂时没有文章可写了,而且不正是你告诉我该多去外面看看的吗,壮五整理着衣着说到。

壮五注意到陆提着自己的竹刀,便好奇今日相约出行可是要去替刀做些保养,看陆又是一副慌张的样子,便决定对那藏到背后的刀刃视若无睹了。

街道上人头攒动,壮五叮嘱陆不要乱跑当心走散,在被陆抱怨“我不是小孩啦”之后只得抱歉地笑了笑。

街道的尽头突然传来惊呼,人群沸腾起来,壮五不自觉地想要拉住陆的袖子以免被人群冲开,陆却先一步拉着壮五挤到了行道边缘,踮起脚朝着马车道的那头望去。

雪白的地面印上马蹄印,三匹骏马抖动着双耳迎接众人的目光。三人气宇轩昂,并行而来。锃亮的皮靴和佩刀,壮五立刻意识到这马上之人便是国之骄子,帝国最优秀的军人们。其中一位银发的男子却意外勒住缰绳,朝人群中一位女学生摘帽致意。壮五认出那是小鸟游家的小姐,因与陆私交甚好,在旅舍大厅与其有过一面之缘。

正当周围纷纷揣测二人关系时,只有壮五注意到陆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中间那人身上。虽然身形并不似从旁两位那般高大,但周身散发的气息却足以攫住人的目光,让人呼吸都为其一滞。骏马不紧不慢地前进着,而马上之人即便跨过陆的眼前,却哪怕连一眼都没有留给他。陆按着竹刀的手在那之后一直发着抖,直到壮五轻轻按住他的手腕,陆才喘过气一般清醒过来。

“你今天是想来看这个吗,陆?”

尽管陆很快就恢复往常的样子,带着壮五走街串巷。可是壮五明白,陆看向那位军人的眼神里分明是苦楚和思念,也因军人的冷漠而愈发深沉。

此后几天天气又突然转冷,就连一向笑容满面的三月也不禁抱怨起难捱的严冬和纷扬的雪。

壮五靠在窗边捧着茶碗,就算想要叮嘱陆少在寒冷的户外活动,在看了那样的陆的眼神之后,他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他抿着茶水,淡而无味,视线却不曾从挥刀的陆身上离开。他发现自己好像有那么点希冀,期待着陆结束了练习便仰起头朝自己微笑招手,那个时候自己一定也会报以笑容,就算隔着一扇窗,不言语,心意也依旧互通。

只是那天壮五没能等到那个笑容。

当陆摇摇晃晃倒在地上,深陷进白雪,壮五手里的茶碗摔了个粉碎。

 

 

 

高烧和咳嗽在接下来的几日里持续折磨着年轻的旅舍老板,陆明白自己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也好奇怎么就又被拉了回来。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看见壮五扶着床边,一手撑着太阳穴,头还不住地点。

“对不起……让壮五……担心了……”

“你发烧晕厥时喊的天哥,是那个人吗?”

陆稍稍拉起被子盖住脸,闷声地应了一句。

“嗯。”

“……发生了什么?”

疾病尚未痊愈,陆想把一切想哭的原因都归咎到生病带来的体弱上,但他的眼眶还是发了红。

“我努力地练习剑道,希望有一天能像天哥一样……天哥是那么出色……我……”

帝国的象征,军人九条天,在舍弃了家舍弃了弟弟之后,同样舍弃了七濑这个姓氏。但如若当初幼小的七濑天拒绝富商家收养自己的要求,那自己和弟弟一直生活的小小馆舍便要因资金不足而被迫关闭。成为养子的天如预料一般优秀,富商将他培养成人人艳羡的帝国军人,给家族带来了无上的光荣。可在陆的眼里,天还是那个站在樱花树下表演精湛剑道给自己看的哥哥,自己依然是那个惊叹着天哥的技艺,眼里怀抱着羡慕和欣喜的弟弟。

陆不是不明白,旅舍需要钱,但他可以和天哥一起想办法,但是天哥还是执拗地松开了他的手。

我们都还太小了,什么都做不到。

“就算是这样,”陆因为情绪激动而再次咳嗽起来,眼角也带出了泪,“就算是这样……真的能对家人都不管不顾吗?”

壮五努力将陆安抚好,他用毛巾抹了抹陆汗湿的额头,看着他通红的脸很是心疼。而陆那没有对象的质问也敲击着壮五的心。

家人吗,他自己又好到哪里去呢。

背离了父亲的意愿,私自离家逃到这寒舍,就为了写这些被父亲批作无用之物、一派妄言的文章。他本就毫无悔意,誓与一杆笔共度余生。可这些,又该如何向陆诉说呢?

但更让壮五感到恐慌的是陆日渐严重起来的咳嗽之症,那种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呕个一干二净的势头令壮五内心焦灼不堪。

三月听闻之后惊慌着翻进了接待处的柜台,拉开抽屉却怎么也找不到陆平日吃的药。

陆自小就有呼吸系统的隐疾,这次怕是彻底病发了。

壮五呆坐在陆的床边,三月说的那种药他知道,鲜在市面上流通且价格昂贵,一般平民百姓患了这种病便等同于被宣告死亡。但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陆饱受这种痛苦,更无法忍受陆会在痛苦的呼吸中离去。他应当笑着去实现他想做的事,他还得站在自己的哥哥面前把一切问个清楚,他不能像自己一样跟家人还有着厚于高墙般的隔阂。

他的头脑从未如此清晰,他清楚地记得,父亲某条生意链上的合作伙伴经营的就是这种药物的流通销售。

 

 

 

九条天赶来的时候陆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他躺在床上睡得安稳。

壮五站起身,看着这个素来精神抖擞的帝国军人此刻却喘着气扶着门框,整洁的衣着全乱了套。

“陆他怎么样了?!”

壮五点了点头,“暂时一切都好。”

九条天摸了摸熟睡的陆的额头,壮五觉得他们小时候一定也常如此。天最终决定要把陆接过去做彻底的治疗,被壮五质问道为何不早这么做时,他半合了双眼。

“成为军人不是陆想的那么简单那么体面的事,很多东西,我觉得他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那你恐怕小看了你的弟弟。”

没有了陆定时送来的午饭,壮五也逐渐养成了下楼吃饭的习惯。来到接待处看到小鸟游手忙脚乱,便忍不住出手帮她确认起访客名单。

“我都不知道陆他生的病这么严重,”偶尔小鸟游也会发出一声叹息,“八乙女先生每次让我带药给陆我就觉得奇怪了……竟然还让我欺骗说是我家自产的秘方。”

“虽然感觉是很拙劣的理由,但陆并没有怀疑你吧。”壮五笑着把整理好的名册递过去。

“是啊,因为陆他就是这样的人……”小鸟游甩了甩头给自己打气,“为了陆我也会努力的!逢坂先生,让我们为了陆的归来一起努力吧!”

三月按时来取了稿子,嘴上还在打趣说知不知道你之前搁笔那阵子可把我家一织害惨了,紧赶慢赶才写够了字数去顶替你呢。

壮五抱歉地笑了笑,取了外套便说顺道随三月去拜访一下那位和泉一织,好当面答谢。

街上的雪慢慢融化在和暖的阳光里,春天就快来临了。

壮五踩着化雪时湿滑的地面,盯着屋檐下融化的冰晶,回忆起父亲的面容。

为了换取陆所需的药品,壮五答应父亲仅仅跟随他做一桩生意,成功之后便不再插手,并申明自己依旧没有继承家业的意向。

“你们标榜自己的思潮才是这个社会进步的一部分,难道我们这些干实业的就不是了吗?”带着药离家前,父亲板着一贯的冷脸甩出这么一句。

可壮五总觉得父亲那严厉的口吻里有了一丝别的情绪,他不曾留意过的,如同雪化之后才能看清的春泥的一角。

壮五仍是写作,在第一朵樱花盛开前,他又完成了一部让自己满意的作品。

他仍是习惯去窗边看看,他还记得陆最喜欢那棵樱花树。经过一个冬天漫长的等待,壮五终于推开了那扇窗户。

窗外是颜色淡雅的花枝,层层叠叠像是为玉人罩上轻薄的纱衣,是枝头融化的银白浇灌出的生机。

艳阳徐徐高升,微风四起。

当第一片花瓣轻柔地落在树下人的掌心,壮五得以再次目睹了那熟悉的笑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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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这里没有原作,只有狗血和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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